““在暴風中迅速崛起，又在暴風中逐漸衰敗。”就如經濟學傢宋清輝對它的評價一樣，作為一部分人記憶的暴風影音如今在風暴中間掙紮飄搖，隨時可能會消逝。這一曾經的現象級產品再度吸引眼球竟靠的全是負面新聞：董事長被捕入獄、高管全部離職、官網及App崩潰、辦公地人去樓空……11月27日晚，暴風集團發公告稱，因拖欠合作方機房服務器托管費用，導致公司網站及手機客戶端不能正常服務。其再次表示，近期公司的主要業務陷入停頓狀態，經營發展受到嚴重制約，面臨無業務收入來源的風險。暴風影音、千千靜聽、PPS、飛信、QQ寵物、快播……不知不覺間，陪伴一代人青春的產品都已遠去，青春終究還是敵不過時代的變遷。殃及池魚 14年前，任雅虎中國個人軟件事業部總經理的馮鑫選擇離開，正式踏上瞭創業的征途。因為此前還在金山積累瞭豐厚的經驗，對於互聯網有瞭深入的瞭解，所以他認為一切都做好瞭準備。 創業不到兩年後，馮鑫收購暴風影音，組建北京暴風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任CEO。那一年，恰逢資本寒冬，很多在線視頻網站由於帶寬、服務器等等成本上升入不敷出，從此銷聲匿跡，而暴風影音播放器兼容大多數的視頻和音頻格式，主打線下視頻觀看讓它站穩瞭腳跟。 此後，暴風科技發展一直是蒸蒸日上，而暴風影音也被稱做是繼QQ和迅雷之後的又一互聯網爆款產品。 2009年，暴風影音的發展更是到達巔峰：用戶數一度超過2.8億，日活用戶超過2500萬。最高時，暴風影音曾擁有國內70%的視頻軟件市場份額。 風光無兩後馮鑫謀求5年，暴風科技以“暴風影音”為核心業務於2015年在深交所創業板掛牌交易，發行價7.14元/股。僅用時40天，暴風共摘得36個漲停板，股價暴漲至327元/股，被業界稱為“創業板妖股”，這一記錄至今未被打破。 據當時媒體報道，2015年暴風集團登陸創業板時，上市兩個月，內部就誕生10個億萬富翁、31個千萬富翁和66個百萬富翁。 此後，暴風也高舉“生態”大旗，將業務拓展至影視、電視、秀場、VR、遊戲等領域，但因戰略和戰術上的一系列失誤，大部分並購都以失敗告終。 有業內人士評價道，“暴風影音一直沒能感受到危機的襲來，並未註重播放器本身的品質，雖然用戶很多，但是也在逐漸地丟失瞭這些用戶。” 暴風影音沒有增加新鮮的內容，而是固步自封，隻滿足做一個在線播放器，並且加入很多沒必要的功能，飽受用戶的詬病，而其他的播放器則是不斷的生產優質的內容，優化本身的功能，因此暴風影音和其他播放器之間的差距也越來越大。 後來的故事大傢就清楚瞭，馮鑫被抓，暴風影音股票大跌，神話破滅，傳奇不在。 樂視視頻和暴風影音一樣，都是因為公司的錯誤決策遭殃。 樂視視頻於2004年由賈躍亭創立，原名樂視網，一直在打造基於視頻產業、內容產業和智能終端的“平臺+內容+終端+應用”完整生態系統，這也被業界稱為“樂視模式”。 2010年8月12日，樂視網在中國創業板上市，是行業內全球首傢IPO上市公司，中國A股最早上市的視頻公司。最風光時，樂視網曾在2015年創下1700億元的市值歷史高峰。 然而，成也賈躍亭，敗也賈躍亭。 在2015到2016年間，這是整個樂視生態最瘋狂的時段。在不到兩年的時間裡，樂視的七大子生態全部開啟瞭蒙眼狂奔模式，光速融資之後，又以超光速把錢花出去，緊接著召開發佈會開啟下一輪融資。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倒塌。”這幾句話後來被頻繁地拿來形容蒙眼狂奔之後的賈躍亭和他的資金鏈斷裂的樂視帝國。 現如今，樂視視頻背負著巨額債務難以喘息，而它的創始人還要等到“下周回國”。在網絡視頻領域，經過瞭多輪廝殺，優愛騰三大巨頭林立的格局也已經奠定，樂視視頻早已經沒有瞭往日的風光。忘掉自己的名字“視頻看暴風，音樂聽千千。”如暴風影音一樣，千千靜聽也是一代人的裝機必備。 2002年，一位名叫鄭南嶺的70後的程序員出於興趣愛好，以邊學邊做的想法開發瞭一款純音樂播放軟件，最初的版本名字叫“MP3隨身聽”，後來因為極其喜歡歌手陳慧嫻演唱的歌曲《千千闕歌》，鄭南嶺最後將其定名為“千千靜聽”。 讓他沒有想到的是，橫空出世的千千靜聽迅速在網上引起巨大轟動，其完全免費、占用空間極小、支持中文的精美界面，以及能顯示歌詞等特點牢牢地抓住瞭用戶們的心。千千靜聽也因此打敗瞭當時的傳統播放器巨頭Winamp2，成為瞭音樂播放器領域的新霸主，市場占有率一度位居榜首。 然而，隨著互聯網的發展，在隨後崛起的在線播放熱潮中，千千靜聽這種純本地音樂播放器已經無法滿足用戶需求，人氣慢慢的被酷狗、QQ音樂等此類P2P播放器超過，千千靜聽開始走向下坡路。 2006年，難以獨立壯大的千千靜聽，不得不在一片反對聲中被百度收購，整合成百度音樂。但被收購之後的千千靜聽並沒有因為有百度的支撐而梅開二度，反而是被改的面目全非，逐漸失去瞭原有特色。 千千靜聽在百度的變革中失敗，大量用戶不斷流失，創始人鄭南嶺也在三年的協議結束後選擇離開，千千靜聽至此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 改換門庭的還有PPS。 PPS網絡電視創辦於2005年，曾經是全球最大的網絡電視服務商，集P2P直播點播於一身，能夠在線收看電影、電視劇、體育直播等。PPS網絡電視完全免費，無需註冊，下載即可使用，但是廣告時間很長，是廣受網友推崇和吐槽的上網裝機軟件。 據艾瑞ivideotracker曾經的報告顯示，截至2012年8月，PPS網絡電視的覆蓋人數突破1億，占行業整體的1/3。 但是，視頻行業對帶寬、版權成本的要求導致這是一個整體毛利率都很低的行業。另外，受制於同質化競爭，視頻網站資金門檻逐漸拉升，騰訊、百度、搜狐等巨頭玩傢的加入大大擠壓瞭小玩傢的生存空間。 隨著優酷土豆合並後，視頻行業第一陣營格局已經初現雛形，沒有金主的PPS逐漸落到第二梯隊。 PPS曾對外宣稱將啟動IPO，但兩年過去瞭，仍未登陸資本市場。公開資料顯示，PPS最後一輪融資都遠在2011年初，在沒有新的資金輸入，毛利率長期處在較低水平造成自我造血能力又匱乏的情況下。風投要回報，公司要繼續發展。出售，就成瞭唯一的出路。 2013年6月，百度斥資3.7億美元整體收購PPS視頻業務，並將其與旗下視頻網站愛奇藝合並，意圖造就一個最大的網絡視頻平臺，一舉打破由優酷土豆一傢獨大的市場格局，形成兩強相爭的局面。 愛奇藝合並PPS後，無論是流量還是收入都成為瞭當時國內第二大視頻企業。對於PPS而言，也找到瞭自己的靠山。抓住瞭時代卻沒跟上2006年的10月，面對日益增長的用戶和高昂的服務器成本，王興的團隊已經無法撐下去。最終，他們把校內網賣給瞭千橡集團，5Q校園網與校內網合並完成。發展三年後，人人網誕生。 調整發展策略後的人人網跨出瞭校園，用戶量猛增，最高時有10億註冊用戶，百億動態和照片。 2011年5月4日，人人網(NYSE:RENN)在美國紐約交易所成功上市，開盤價為19.5美元。截至當日收盤，人人上漲36%報19.04美元，市值74.82億美元，超越瞭搜狐、分眾、優酷、網易、攜程、新浪等，在美股中概股中排名第二，僅次於百度，成為中國互聯網市值第三的公司（僅次於騰訊和百度） 。 可就是這樣一個曾經在互聯網第一梯隊中最紅的公司，在之後互聯網行業蓬勃發展的階段幾乎找不到出路。 微博、微信等移動社交軟件的興起無疑搶占瞭人人網的生存空間，網絡直播的興起又對傳統社交網站業務造成沖擊。 用戶在成長，人人網卻沒有跟上用戶成長的速度，轉型失敗的人人網逐漸沒落，最終在2018年11月賣身。 開心網也遇到瞭同樣的瓶頸，這可以說是移動時代的必然趨勢。 在2008年的時候，從新浪離開的程炳浩創立開心網（kaixin001.com），並掀起偷菜、搶車位的風潮。 截至2009年12月初，開心網註冊用戶已經接近7000萬，頁面瀏覽量（PageViews）超過20億，每天登陸用戶超過2000萬。Alexa全球網站排名中，開心網位居中國網站第八位，居中國SNS網站第一名。 2012年，開心網陷入市場受限、用戶粘性下滑的泥淖，其社交平臺收入占比不斷下滑，新增用戶寥寥無幾。2015年，經過不斷嘗試和突破後，這傢企業轉型成瞭手遊公司，再之後，程炳皓選擇套現離場。 程炳皓總結瞭開心網的兩大敗因：一是“偷菜停車”等社交遊戲的生命周期很短；二是熟人社交不是剛需，無法成為支撐一個產品的最大支柱。 以“上帝視角”回頭看，程炳皓稱開心網有過很多做大多強的機會，卻一一錯過。 相同命運的還有飛信。飛信曾經也有成為微信的機會，但它也完美錯過。 在移動互聯網還沒有完全成熟的時候，由中國移動推出的飛信於2007年橫空出世，實現網絡和短信之間無縫連接。 那時飛信每個月也會贈予免費短信條數，加上當時的移動用戶在學生群體中數量占優，飛信很快便積累瞭上億的用戶。根據中國移動內部數據顯示，飛信在最輝煌的時候用戶數接近5個億，活躍用戶達9000萬。 但這也是問題的根源，飛信建立瞭一個相對封閉的社交工具，僅僅支持移動號碼，把其他兩大運營商拒之門外。 所以當幾年後微信面世，所有手機都可以安裝使用，不限電信、聯通、移動，同時不要錢、不限次數時，微信就火瞭，飛信瞬間啞火。 雖然沒落，還是有很多人給予飛信正面的評價：“飛信是一款地地道道的成功產品，是移動運營商在面對互聯網公司的挑戰初期打造的具有競爭力的新工具。” 到瞭今天，飛信還沒有死，隻不過名字改瞭，目標也變瞭。 中國移動在2016年叫停瞭短信轉飛信業務，並將飛信改名為“和飛信”，目標是面向企業打造智能移動辦公新模式，提升企業管理效率，為企業構建全新管理生態。 但3年後再看，新生的飛信並未激起太大的水花。被放棄的試驗品 曾經有人評價：“從騰訊整個QQ產品陣營裡，最不思進取的就是QQ旋風。以前旋風的影片資源庫相當豐富，比迅雷捆綁加廣告好太多。” 最初於2008年推出的QQ旋風是一款下載工具，可以下載種子資源且支持雲播放，以此贏得眾多用戶青睞。 次年，QQ旋風推出離線下載功能，這是國內繼迅雷之後的第二款支持離線下載服務的下載工具。當時，QQ旋風離線下載免費的策略被指或將沖擊市場第一的迅雷。 當年迅雷一度讓人很失望，很多人轉而投身QQ旋風。然而隨著對版權保護的力度不斷加大，能夠供自由下載的視聽及網文資源越來越有限，在這種情況下，下載工具都很難逆勢而上。 最終看來，這場戰役以騰訊失敗而告終。 2014年11月7日，QQ旋風宣佈暫停雲播放功能。QQ會員無法通過種子文件在線觀看視頻後，QQ旋風用戶開始大量流失。 2017年8月，許久未更新動態的QQ旋風發佈下線公告，稱由於業務發展上的調整，“QQ旋風”將於2017年9月6日停止運營，正式宣佈死亡。 除瞭QQ旋風之外，騰訊的另一款現象及產品停止運營也引發熱議。 2018年，6月29日，騰訊在官方論壇發佈公告，表示QQ寵物退市， 於9月15日正式停止運營。 為此，各類論壇上面出現瞭不少懷念、告別的話語。“不要傷心，以後可能會在手機上出現一隻企鵝。”“未來，不管多久，我都在這裡等你。”“我的童年，全下架瞭。”“心中固有萬千不舍，也隻得匯成一句告別。” QQ寵物是騰訊2005年6月6日推出的虛擬寵物養成遊戲，這款產品被認為開創瞭網絡遊戲“氪金”模式之先河，很快贏得瞭大眾的青睞。2006年7月25日，騰訊QQ寵物同時在線用戶數突破百萬。 對於除忠誠粉絲外的大部分玩傢而言，遊戲心態一般都經歷瞭擔心QQ寵物死亡到希望其死亡的轉變。早期，QQ寵物會因為長時間不登錄或者照顧不周而死亡，需要購買還魂丹復活。後來，QQ寵物死亡率降低，很多玩傢厭煩它總是跳出來，試圖找到一種方法殺死寵物。但無論如何，QQ寵物確實給80後、90後留下瞭一段獨特的回憶。 騰訊放棄的實驗品不計其數，QQ旋風、QQ寵物以及騰訊微博都是其中的代表。 騰訊微博推出時間為2010年4月1日。彼時，它與搜狐微博、網易微博，新浪微博並成為“四大微博”。2011年2月5日，騰訊對外宣佈騰訊微博註冊用戶突破1億。 然而，騰訊微博歸根結底仍然是一款面向其他巨頭推出的防禦性產品，沒有像微信一樣做出太多的開放性創新。張小龍就曾明確表示看不上微博的產品形態，在騰訊孵化出微信之後，騰訊微博地位一落千丈。 馬化騰在2011年底就已做出判斷：“因為有微信，所以微博的戰爭已經結束瞭。” 同樣是在2014年，騰訊方面發佈公告稱，網絡媒體事業部（OMG）進行調整，微博產品運營團隊與新聞團隊整合。從那時起，騰訊微博就進入瞭隻維持基本運營，被戰略性放棄。遊走在灰色地帶 如果是一位美劇或英語愛好者，對於人人影視肯定不會陌生。後者正是國內最早創立、影響最大的字幕組之一。 在國內互聯網發展初期一片草莽生長的背景下，從業者對版權意識相對比較模糊，人人影視將國外的影視劇翻譯、制作出中文字幕，上傳到網站上與網友分享，很快成為瞭美劇愛好者的聚集地，並在巔峰時期聚攏瞭 2000 多名字幕翻譯。 不過隨著版權保護意識的逐步加強，人人影視所面臨的爭議也越來越大。轉折發生於 2014 年，當年 10 月，人人影視被美國電影協會點名為盜版網站。一個月後，人人影視因涉嫌傳播盜版制品，部分服務器被查封。再到 12 月，人人影視網站正式關閉，稱“ 現在有更好的渠道代替瞭我們”。 隨後，人人影視轉型做美劇社區，開發 “人人美劇”APP。不過僅一年多時間，人人影視與人人美劇團隊的合作便結束，人人影視宣佈回歸到此前老路，而人人美劇，後來更名為 " 人人視頻 "，進入短視頻領域。 分道揚鑣，宣佈回歸之後的人人影視，仍然未能解決自身版權爭議，以及運營困境。 相比人人影視而言，王欣所做的更是觸碰到底線。 12年前，利用P2P技術架設起視頻網站解決方案，王欣創立快播。 搭著2007年那場視頻行業崛起之風，快播利用P2P技術開發的QVOD流媒體點播系統迅速竄紅。截至2012年9月，快播總安裝量已超過3億，當年中國互聯網網民數量為5.38億。 自2010年以來，王欣團隊開發瞭快播視頻播放軟件系統，以隻做技術、不問內容為借口打出一技“擦邊球”，對快播系統內大量淫穢色情視頻的廣泛傳播沒有過多作為。 2014年5月20日，深圳市市場監督管理局對快播科技有限公司送達瞭擬行政處罰聽證通知書，擬對快播處以2.6億元罰款，理由是初步確定其違反相關知識產權方面的法律法規。 在事發一個月前，快播科技曾連發兩條微博表示將關閉QVOD服務器，並從技術轉型原創正版內容，這也就意味著“搜索電影、點開網站、快速播放”的快播模式將不復存在，這更意味著用戶無法再使用快播播放器通過第三方網站鏈接觀看大量涉嫌盜版和色情的視頻內容。這個號稱“宅男神器”的播放器，結束瞭自己的“草莽時代”。 王欣當時曾表示，快播技術並非為盜版而生，“其實我們最早是想賣給正版視頻網站，收取服務費，沒想到機緣巧合，成為最適合廣大中小電影站的播放器產品。” 技術無罪的王欣最終還是付出自己的代價——3年6個月牢獄之災加上百萬罰款。 出獄之後的王欣，攜手原班人馬重新成立瞭新公司，重新回到互聯網領域，動作頻頻：馬桶MT、靈鴿AI、佈道區塊鏈…… 王欣講道：“命運對人類最好的饋贈就是允許一個人重新來過。”王欣選擇重頭再來，可是馬桶MT失敗，靈鴿AI不溫不火，當初那些高喊“欠王欣一個會員”的用戶，最終沒有為王欣的新夢想買單。註：本文內容主要來自鉛筆道記者采訪和網絡公開信息，論據難免偏頗，不存在刻意誤導。記 者 | 希言；編 輯 | 吳晉娜；來源：鉛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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